这几天,我一直在兴致勃勃地细读陈文潭小友即将付梓的《守土集》。在我年过七十的昏花老眼中,文潭还很年轻,虽已过知天命之年,以当下流行的界定,依旧是中年最好的时光。他20岁时已进入文艺评论的行列,春去秋来,堪称名副其实的“老将”了。这本文艺评论集,是他从历年众多的评论作品中精选出来的,举凡文学、绘画、书法、戏剧、音乐、摄影皆有所涉猎,正如老友寻坚评价的12个字:“思想深邃,才思敏捷,运笔机智。”
书名《守土集》,这让我想到“守土有责”一语。作为株洲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的掌门人和身体力行的评论家,他的视域和精力,首先是关注、阅读、评析、推介这一方水土的文艺创作,几十年如一日,殚精竭虑,功莫大焉。当然,他也涉笔乡土之外的文艺家和作品,如谢璞、林希、姜贻斌……传神取貌,绣口锦心。但对株洲的文艺家,他倾注了更多更浓的情感与寄望,则是不争的事实。比他年长的,如郑玲、刘强、叶之蓁……与他同代的或更年轻的,如刘波、万宁、秦华……因他与被评者彼此熟谙,知根知底,写来往往得心应手,亦公正亦丰盈。
他领导的协会创办了一份以评论为主打的报纸,一直坚持到如今。“观察”与“守望”意思相近,为乡土文艺鼓与呼,其声高远。同时,文潭在春光秋色中,以文艺评论为主项,耐得住寂寞,甘当配角,乐为人梯,为株洲的文艺繁荣默默耕耘。以他的才华而论,完全可以多操持几种文艺样式,但他心无旁骛,以“守土”自励,这是很了不起的!
文潭的评论,很少高头大章,大多短小、精致,见思想,见性灵,特别是一些具有诗意和哲理的关键性评析,耐读而让人颖悟。
他评价女作家万宁的小说:“有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能够用独特的眼光透视大千世界。她是新闻记者出身,多年的职业生涯对她观察社会生活、体察人情冷暖、发掘创作素材的能力很有帮助。比如《麻将》,素材就是一个仇富的新闻故事,类似事件在记者生涯中是经常能碰到的,她的小说往往能以这样的新闻事件为切入点。”
他评说老画家黄大希的漫画:“大希先生的‘糅画’,就是在漫画的基础之上,糅入国画的一些技法,在有限的篇幅之内,使画面更生动,情趣更盎然,情境更诙谐,观者更喜爱。”
他评析吴安浩诗集《一天一夜》:“在安浩先生的笔下,儿时的生活、校园的记忆、父母之爱、手足之情,无不闪现出诗歌艺术的灵光,感动着‘生命的光芒’。人到中年,逐步走向成熟,早先的激情得到沉淀,如久藏的美酒更加醇和……”
文潭的“守土”,不但“有责”,而且“有成”。读者自可在集子中去细细品味。我以为他之所以在文艺评论上取得可喜的成绩,与他的多藏书、勤读书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他在《我的书房“听雨楼”》一文中,透露出许多信息:“回首往事,五十余载,四度置办‘书房’,个中况味,不一而足”;“说到藏书,主要是两类:一类是自己多年收集、购买的,一类是诸多师友赠送的”;“我以为,正如大学不必强调大楼一样,书房也不一定强调面积、设施,只要能放得下自己喜爱的书籍,只要能提供阅读、写作之用。”
古人说:人生第一快事,无非读书。对于文潭来说,还有一件快事,即评书。这“书”,是一个文化符号,涵盖了文艺方面的林林总总。我祝他在文艺评论上,取得耀人眼目的业绩。(聂鑫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