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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类]网友作品展示:四合院里的温馨童年

导读:

在古老的北京城中心,还有座紫禁皇城,现如今叫做故宫博物院。就在故宫东北方向不远,南北向伸展着沙滩

在古老的北京城中心,还有座紫禁皇城,现如今叫做故宫博物院。就在故宫东北方向不远,南北向伸展着沙滩北街。当年,街东坐落着闻名遐迩的北京大学二院、红楼、民主广场,街西靠南口处则横着一条东西向的中老胡同。这胡同不宽。门牌32号的那座深宅有几进院落,由几座相对独立的小四合院构成。32号内有花园、假山、树木和一百多间青砖瓦舍。早先,这里属于皇城之内,现如今归东城区管理,那里盖过一座皮鞋厂的大楼,旧日的风貌已荡然无存。这宅院原是清末光绪的瑾妃给娘家购置的房产。抗战胜利后,北平政府于1946年把它借给北大使用。西南联大解散后,北大教职员回京缺少住房,校方就把这里变成了北大教职工的一处宿舍。

初到北平

1946年,二十五岁的母亲带着三岁的我和一岁半的小弟来到北平沙滩中老胡同32号。我们从前门火车站出来坐四轮马车,一路上尘土飞扬,找到这座大院——北大教职员宿舍。母子三人是从昆明出发,先到武汉我外婆的家,然后再到北平的。我父亲原来在西南联大师范学院任教,母亲在同一所大学师院毕业,也曾在西南联大附小当过老师。这一年的早些时候,父亲只身一人来北大教育学系教书。他住进这个院子时,还有几个教授的眷属未到,于是几个人搭伙吃饭,我记得的伯伯有沈从文、朱光潜。做饭的就是大肚子李妈,她是一位阅历丰富的妇女。待各家眷属陆续来到之后,李妈就被我母亲留下,从此,李妈这一生就与我家结下了不解之缘。

除去1947年母亲带我和小弟回武汉奔丧的一段时间,我在32号一直住到1950年,住了差不多四年。离开时我快七岁了,但在32号院里发生的故事,竟然还能记得。那悠远的回忆是优美的、甜蜜的,如诗如画,常使我心驰神往。如今我已经六十多岁,自知没有生花妙笔,却忍不住想把这些童年往事告诉你们。我真想唱,把我那无忧的童年轻轻唱给你听,这支歌会带你走进我的童年,这支歌的开头就在中老胡同32号。

三个好朋友

在32号院里,有三个年龄和我相近的女孩,我和她们玩得最多。我们三、四岁就相识,至今仍是朋友,这友谊已经超过了半个世纪。

我一搬进32号院,先就被1号的茑萝花吸引住了,再就和这花的小主人粘在了一处。她就是陈莹,陈占元、郑学诗夫妇的长女。她和我都属羊,细算起来,她比我小半岁。可是这个妹妹比我识字多。院里的贺姐姐(美英)就对别的大姐姐们夸奖过陈莹,原话的大意是“她才几岁呀,就认识那么多字,真是太聪明了。”陈莹家中有不少属于她本人的书刊画册,好像都放在书柜最下面的两个抽斗里,我一上她家就喜欢坐在抽斗前翻看她的书,也跟她学认几个字。我们经常形影不离地歌舞游戏,而且一同报考了孔德小学的幼稚园。入园考试时考了一些常识,如棉花和蚕丝都是从哪里来的;也考了一点算术和汉字。我们都被录取了,分在一个班。接送我俩的是一辆人力车,就是骆驼祥子拉的那种。中午,老师为我们蒸热了饭盒,我们在自己的教室里一同把两个饭盒里的东西吃光。我们经常互尝彼此的饭菜,陈莹家是广东人,我家是湖北人,味道自然不同。

自从我家搬出32号,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但逢学校放假,我们还是找到一起玩。陈莹后来成了101中的校旗手,工作以后也是个出色的人物。她对朋友的事非常热心,不辞辛劳,有求必应。有这样一个好朋友,确实很幸运。如今,她的先生和孩子也成了我家的朋友。他们的宝贝女儿孙琰才思敏捷、兴趣广泛,和我特别投缘,共同的爱好很多。

陈莹和我在32号院还有一个好朋友。她叫朱世乐,是朱光潜和奚今吾夫妇的二女儿。陈莹说朱世乐的书比她的还多。我俩经常跑到朱伯伯门前找朱世乐玩。朱世乐属马,比我俩大一岁。由于从小生病,她一直长得瘦瘦小小,体质很弱。她经常独自一人站在门前的太阳地里,是父母让她多晒太阳以增强体魄。她那若有所思的模样,带着淡淡忧郁的眼神,引人注目,惹人怜爱。她是个早慧的孩子。不知哪位大夫下过这样的断语:“越是聪明的孩子越难养活。”是啊,她很艰难地长大了。她的健康状况一直不乐观,她的内心也一直不好受。她后来成为研究生物医学的学者,其间的付出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她所受的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我不懂她的专业,但我知道她一直在顽强地同命运抗争,她一直在极其努力地学习,极其认真地工作,比许多条件优越的人做得都好。我对她敬爱有加,不能不佩服。

住32号院的时候,朱世乐家6号,我家11号,去她家很近便。我家门前种过草茉莉,俗称地雷花,因为它结的籽酷似小地雷。这是一种极易养活的一年生草本植物。傍晚时分,像小喇叭样的草茉莉花一朵朵绽放了。得到大人允许后,我和陈莹便用针线把那些浅粉、鹅黄、雪白、紫红的小花穿成花环。小女孩大都喜欢做这件事,顶在头上做花冠,挂在脖子上当项链,绕在手臂上就是一个鲜花做成的镯子。那些花儿散放着淡雅的清香,比花露水好闻。送一串给朱世乐,她会笑起来。能看见她笑,我俩会很开心。

杨西孟、邓昭度夫妇的女儿叫杨景宜,大概比朱世乐又大一岁,景宜带着陈莹和我玩。我们三人在颐和园长廊里的合影,我一直保存了五十年,只可惜照片太小,照得也不太清楚。但我们还有一张很清楚的合影,三个人带着红领巾,杨景宜已上初中,陈莹和我也许刚上高小。在师大女附中,景宜依然关照我。譬如,北京市有联合大队会或多校学生的联合文艺演出,她就教给我怎样报幕。她把我推向前台,在耳边轻轻叮嘱我:“不要慌,挺起胸,眼睛向着前方看,笑一点……。”

后来,我、陈莹、杨景宜的家都离得远了。但在假期里,杨景宜和我常常到西郊北大朗润园的陈莹家住几天,或者,陈莹和我到东城花枝胡同杨景宜家住几天。杨景宜的功课好,也是学生干部,后来在北京机床厂当领导,从事计算机集成制造系统的研发。她的亲家是清华大学教授,所以有时也能在清华校园里见到她。

大东院上空的鸟阵

我说的大东院,就在32号宿舍的最东头。大东院其实不算大,就是那么一小块空场。大人们觉得小,我和小弟却觉得大。有一天,太阳已经西斜,暖洋洋地照在我和小弟身上,也给大东院这块空场抹上一层金红。我和小弟正蹲在空场上专心地往小桶里装石头,忽然天一下子就变暗了。抬头一看,原来是数不清的鸟飞了过来,它们遮住了天空,像乌云一样直压下来。我们听到了震耳的鸟鸣和鸟翅扇动的声响。我和小弟都惊呆了。只过了一小会儿,密集有序的鸟阵就飞过去了,声音也逐渐远去。再过一会儿,只见天边红霞里无数细小的黑点在闪动。再后来,那些黑色闪动的小点子也消失了。好久,我们才醒过神来。恐怕那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壮观的鸟阵。那样的鸟阵,让我和小弟如此靠近地看清了飞行的鸟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