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日前公开通报10起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典型问题。其中,多起涉及党员领导干部甚至是高级领导干部违规接受私营企业主宴请、违规收受私营企业主礼品礼金等问题。这些问题的发生,反映出“四风”问题树倒根存、顽固复杂,由风及腐、由风变腐的风险始终存在。严肃查处这些问题,充分彰显了党中央锲而不舍推进作风建设的政治定力和违纪必究、执纪必严的坚定决心。
通报的案例具体情形虽有不同,但都是享乐奢靡突出问题,违纪行为均发生在或延续到党的十九大之后,责任人员在本单位都身处重要岗位,不少还是“一把手”,且与私营企业主“亲而不清”,是不收敛不收手的典型。党纪国法利剑高悬之下,为何还有人顶风违纪违规?这些行为带来了什么样的危害?纪检监察机关又该如何整治,推动净化党员干部“朋友圈”,构建亲清新型政商关系?
一条烟、一张卡往往是违纪到破法的肇始,“酒桌”“饭局”常常是围猎干部、权力寻租、营造圈子的“剧场”
党的十八大以来,纪检监察机关持之以恒纠治“四风”。经过不懈努力,面上的享乐奢靡问题得到有效遏制,但违规接受私营企业主宴请、旅游,违规收受私营企业主礼品礼金等顶风违纪、隐形变异问题仍时有发生。
梳理通报案例发现,持有私营企业主等人为其办理的高尔夫球卡,多次接受私营企业主安排的宴请、“一桌餐”,收受私营企业主礼品礼金等问题多次出现,暴露出由风及腐、由风变腐的风险始终存在,这是纪检监察机关需要持续纠治的重点。
从监督检查、审查调查、巡视巡察发现和干部群众反映情况看,违规收受私营企业主礼品礼金问题仍然禁而不绝。如贵州省政协原党组书记、主席王富玉于2015年至2020年,多次违规收受礼品、礼金,数额特别巨大。
与名烟名酒、礼品礼金相比,高尔夫球运动被异化为身份的象征,成为商人“围猎”高级领导干部的一个手段。在一张张高尔夫球会员卡的“糖衣炮弹”下,一些党员领导干部沦为不法商人攫取暴利的同谋和“保护伞”。如中国兵器工业集团有限公司原党组书记、董事长尹家绪,于2013年在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中,清退3张高尔夫球卡,作出虚假“零持有”承诺,实际仍持有私营企业主等人为其办理的6张高尔夫球卡,截至2021年4月累计在重庆等地打高尔夫球数百次。2015年至2019年,还在海南、北京等地多次打高尔夫球,费用由其下属或者私营企业主支付。
为了躲避监管,有的党员干部心存侥幸,选择快递等隐蔽方式收礼,最终却难逃纪律的严惩。如北京市原密云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二级调研员曹文秀,2013年至2020年,任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副主任时,在春节、中秋等节日期间,多次收受其管辖范围内某私营房地产公司负责人赠送的13箱高档酒、10条高档烟等礼品。2021年春节期间,曹文秀收受该公司负责人通过快递寄送的白酒、水果等礼品。上述礼品折合共计8.8万余元。曹文秀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违纪所得予以收缴。
通报案例中,“不吃公款吃老板”,违规接受可能影响公正执行公务的宴请问题值得高度警惕。如上海市市场监督管理局食品经营安全监督管理处原处长、一级调研员忻元庆,2021年元旦后,先后两次接受其管辖范围内某饭店负责人在该饭店的宴请,餐费共计2.9万元;2021年春节前,违规接受某私营企业安排的宴请,餐费共计7344元。
接受私营企业主旅游安排问题也时有发生,如,2016年、2017年春节期间,王富玉要求私营企业主提供豪华别墅供其及家人在三亚度假;再如,2015年国庆节,尹家绪接受私营企业主安排,和其家人到宁夏银川旅游,除往返机票款外,其余费用由私营企业主支付。
此外,少数党员领导干部甚至把私营企业主当长期“钱包”“饭票”,如2017年至2020年,王富玉安排私营企业主支付26.76万余元为其聘请家庭保姆。
“一条烟、一张卡往往是违纪到破法的肇始,‘酒桌’‘饭局’常常是围猎干部、权力寻租、营造圈子的‘剧场’,必须高度警惕,防范由风及腐、风腐交织。”北京科技大学廉政研究中心主任宋伟认为。
权钱交易、权力寻租,严重影响公平竞争原则,妨碍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
“多次违规收受礼品、礼金,数额特别巨大”“多次接受私营企业主安排的宴请”“持有私营企业主等人为其办理的6张高尔夫球卡……打高尔夫球数百次”……梳理通报案例发现,党员领导干部由风及腐并非一朝一夕,而是从“一杯酒”“一顿饭”“一支烟”“一张卡”开始的。
“这是一个由风及腐、风腐交织的过程,随着级别的由低到高,赠送礼品的价值、宴请的规格逐渐提升,查处的案例中,不少高级领导干部收受的礼物价值不菲。”宋伟分析,表面上看,党员领导干部接受私营企业主宴请礼品是满足口腹之欲、虚荣之心,实质是借饭局礼品礼金进行利益勾兑,行腐败之实。
从近年来查处的案例看,“酒杯一端,原则放宽”“把私营企业主当成‘唐僧肉’”的党员领导干部不在少数,究其根本,是党员意识淡漠,理想信念缺失,纪律观念松弛。
享乐奢靡问题是腐败滋生的温床。北京大学廉政建设研究中心副主任庄德水认为,享乐奢靡问题背后,是特权思想之“欲”、精心围猎之“局”、权钱交易之“实”、政治攀附之“心”。
除利益驱动外,不法分子频频“围猎”党员领导干部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侥幸和投机心理。有些人认为,在“围猎”与“被围猎”过程中,党员干部和公职人员会受到党纪国法的惩处,而只要不是党员干部和公职人员,便没有什么风险。
此外,市场经济中,不法分子通过“无孔不入”的渗透,同一些党员干部和公职人员相互勾结,给当地营商环境造成严重破坏。一些私营企业主告诉记者,有少数企业为了在同行中有更大的竞争优势,就铤而走险“围猎”党员领导干部,通过与少数官员“勾结”谋得重要资源交易权,降低交易成本等。
如,江西省政协原党组成员、副主席肖毅与不法私营企业主沆瀣一气、以权谋私;再如,辽宁省本溪桓仁满族自治县公安局原副局长李明富违法收取他人财物,为相关企业谋取利益。
“政商‘亲而不清’必然会导致非法利益所得,对官员来说是违规收礼,甚至受贿;对于商人来说,是谋取不正当收益。这种行为破坏了公平竞争原则,不利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特别是地方党政‘一把手’,如果出现这样的问题,会对地方的政治生态和社会风气带来非常大的负面影响。”宋伟认为,必须重拳出击,斩断伸向公权力的“围猎”之手。
从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抓起,从领导干部抓起,持续发力纠治违规吃喝、违规收送礼品礼金等顽瘴痼疾
“构建新型政商关系,纪检监察机关要严肃查处索贿受贿、吃拿卡要和不尽责、不作为等违纪违法行为。”庄德水建议。
各级纪检监察机关从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抓起,对顶风违纪破坏营商环境的“四风”问题坚持露头就打、寸步不让,持续发力纠治违规吃喝、违规收送礼品礼金等顽瘴痼疾,坚决防止享乐主义、奢靡之风反弹回潮。